金箔!包裹那腌臜湖石?!安公公那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如同一把冰锥,狠狠凿进了户部尚书钱益那颗油尽灯枯的心脏!他双眼翻白,喉咙里发出“嗬嗬”两声绝望的气音,瘦如枯柴的身体晃了两晃,竟真如被抽干了最后一丝精气,“噗通”一声栽倒在冰冷的金砖地上!
“钱大人!钱大人醒醒!”几个小太监魂飞魄散,扑上去掐人中、拍后背,乱成一团。
而引发这场风暴的源头——安公公,此刻却如同得道的圣徒,脸上糊满了鼻涕眼泪,眼神却狂热得发光。他根本顾不上瘫倒的钱串子,所有心神都系在那块刚被太上皇“开光点石”的“醒窍通玄石”上!他那枯瘦的爪子一挥,对着吓傻的小太监吼得唾沫横飞:“愣着吃屎啊!快!去内库!找刘掌印!就说太上皇有旨!要最好的黄金!碾最薄的金箔!一寸都不能马虎!立刻!马上!!!”
几个小太监连滚带爬,朝着内库方向跌跌撞撞跑去。
回廊深处,林苟旦依旧保持着那诡异别扭的姿势——左脚踝硬邦邦地磕在石尖上,身体重心歪斜倚靠着冰冷的石头,人事不省(或者说是睡得深沉?)。那块被他搓磨出一道油亮痕迹的湖石,在幽暗的晨光里,像一块丑陋的伤疤贴在正阳殿门口,散发着顽固的怪味。
皇后柳絮儿提着新熬的百宝参粥走到廊口,正撞上这鸡飞狗跳的场面。她看着公公抱着脚、宫女乱糟糟、钱尚书倒地昏迷,还有殿门口那块明显是罪魁祸首的脏石头,以及里面安公公那张涕泪横流却莫名亢奋的脸,柳叶眉瞬间蹙成了结。
“安禄山!”柳絮儿的声音带着皇后的威仪和一丝愠怒,“大清早的作什么妖!陛下呢?太上皇怎么靠在那腌臜东西上?钱大人又是怎么了?”
安公公闻声猛回头,如同看到了救星,扑通一声跪滑过来(膝盖在冰冷金砖上划出滋啦声):“皇后娘娘!大喜!大喜啊!”
柳絮儿被他这声“大喜”唬得一愣。
“老主子…神迹!神迹啊!”安公公激动得唾沫星子横飞,指着殿内那块石头,“那石头!沾了孙胖子的脚汗羹!又承了老主子龙趾圣搓!圣痕生辉!嘎吱溜一声!那是打通了淤塞!贯通了经络啊!嘎吱溜是圣音!您听听!听听这名字!嘎吱溜!一听就是通了窍的音儿!”他手舞足蹈,模仿着摩擦声,老脸兴奋得发光,“老主子硌一下!搓一下!哼唧一下!这是以硬破虚!以味冲煞!硬辟新途!此乃护趾大道再开新篇啊娘娘!老奴这就命人给它包金!镀个通体辉煌!日后这就是我大夏护趾殿的镇国神石!就叫它‘嘎吱溜硌趾通玄无上神石’!”
这一串荒诞离奇、逻辑成谜的神棍发言,如同天雷滚滚劈进柳絮儿耳中。她看着安公公那眉飞色舞、涕泪糊脸的模样,再看看殿内那块脏污狼藉的石头,还有靠着石头的太上皇……一股荒谬感和巨大的嫌恶涌上心头。什么嘎吱溜?什么脚汗羹护趾?安公公这是魔怔了?!太上皇如此尊贵之躯,竟被如此糟践?!
“混账!”柳絮儿脸沉如水,胸口剧烈起伏,“一派胡言!立刻把那污秽东西给本宫扔出去!清理干净!再给太上皇梳洗更衣!若再让这等腌臜物靠近老主子半步,本宫剥了你的皮!”
安公公脸上的狂热瞬间冻住,如坠冰窟,正要哭诉抗命——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恐怖百倍、如同巨山崩塌的撞击巨响,混杂着金箔与石头碎屑的尖锐迸裂声,从正阳殿旁边通往太极殿的宫道方向猛地炸开!
整条回廊都为之一震!
紧接着!
一个破锣嗓子、带着浓烈哭腔、又混杂着无尽悲愤和绝望的咆哮声浪,如同决堤的洪流般席卷而至:
“苍——天——啊——!!!大夏根髓——碎啦——!!!老夫愧对列祖——列宗——啊——!!!”
杨!铁!头!来了!
而且是…开!大!招!来!的!
只见宫道尽头,烟尘弥漫!一片狼藉中——
那扇足有半尺厚、镶嵌着厚重铆钉的楠木宫门!
正中间!硬生生被撞出了一个巨大狰狞的豁口!断茬的木刺参差如同怪兽獠牙!
豁口正中央!镶嵌着!
一颗油光锃亮、沾满金粉碎屑、如同刚出土青铜鼎器的巨大脑门!
此刻正深深卡在宫门厚板的裂缝里!
杨铁头那魁梧如熊的身躯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钉在宫门上!
他双膝跪地!额头顶穿门板!双手高举过头顶!如同托塔天王!死死箍住一块巨大的、边缘被撞得变形、沾满了灰土和点点金箔碎屑的——铜牌匾!
牌匾上两个斗大的鎏金大字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太!极!
“噗!”
杨铁头猛地拔回他那颗堪比攻城锤的巨大头颅!带出一片木屑和飞溅的鼻血!
他那张本就如酱茄子的老脸,此刻憋成了黑紫色,鼻血横流,额头正中央一个巨大的、深陷下去泛着淤青紫红的凹痕!凹痕周围一片红肿!如同刚出锅的紫米糕!
“噗通!”他整个人脱力般向后重重摔倒在地!怀里的“太极”牌匾当啷一声砸在旁边的金柱上!
“杨阁老!”
“首辅大人!”
远处赶来的官员和侍卫惊呼一片!
杨铁头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浑浊的老泪混合着鼻血糊了一脸,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完了…都完了…老臣罪该万死…那金箔裹石的消息…传进太极殿…老臣…老臣气血冲脑…只想快点赶过来看看…究竟是何等天材地宝能蒙圣心如此重赏…结果…结果…”他颤抖着指向地上的“太极”牌匾,又指向身后被撞穿的宫门窟窿,最后指指自己肿得像包子的额头中心,悲从中来,放声哭嚎:
“太激动!跑太快!绊了钱大人丢地上的‘三合一诉苦板’一脚!没收住!就…就顶穿了宫门…还把门口挂着的‘太极牌匾’给顶掉下来砸头上了啊!哇——!老天爷!老臣的头…这头是彻底交代给太极殿了啊…”
现场死寂一片。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惨烈又滑稽的一幕。金箔裹石的消息己经传开了?!都传进内阁办差的太极殿了?!杨铁头为了跑快看祥瑞,钱串子的催命板立功了?!顶穿宫门不说,还把“太极”匾撞下来把脑袋砸成了发糕?!
就在这惊天地泣鬼神、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混乱巅峰!
“住手!都给哀家住手!!”一声蕴含了无尽怒火的厉喝,如同冰刀划破凝滞的空气!太后沈婉容在几个面色煞白的宫女簇拥下,从人群后快步走来!
她显然是得了急报匆匆而来,连头发都只简单挽了个髻。此刻,那双凤目里的寒霜几乎要将整个回廊冻结!她一眼就看见了殿内那块被泼污、还被太上皇搁脚的湖石!也看到了外面被撞穿的宫门、躺在地上哭嚎的杨铁头、抱着头昏迷的钱串子、以及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安公公!
沈婉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那块脏兮兮的湖石,聚焦在太上皇左脚方才“搓磨”出的那道独特的油亮拖痕上!又瞥了一眼宫门口那块沾了杨铁头鼻血的“太极”牌匾…
电光石火间!一个匪夷所思、却又串联起所有荒诞线索的念头在她心中炸开!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眼神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狂热与敬畏!指着殿内那块石头,声音带着不可动摇的威严和一丝颤抖的激动:
“谁!也!不!许!扔!”
这一嗓子石破天惊!震得所有人都是一哆嗦!连哭嚎的杨铁头都噎住了,呆呆地看着太后。
柳絮儿惊愕:“母后?这污秽…”
“污秽?!”沈婉容怒视柳絮儿,声音拔高,“无知!愚钝!你看看!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她疾步走到殿门边,指着石头那道油亮搓痕,“这哪里是污秽!这是圣痕!龙趾开光!天赐的纹理!你再看看外面!”她又指向宫门口砸了杨铁头的“太极”牌匾,“太极!何为太极?阴阳交汇!刚柔并济!动静相生!你们再看杨阁老!被‘太极牌匾’砸了!额上那道凹痕像什么?是不是像一轮弯月?!”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跟着太后指引疯狂转动:石头拖痕!牌匾“太极”!杨铁头额头的月牙凹痕!还有那泼洒的汤汁药膳混合的复杂气息…
“哀家明白了!全明白了!”沈婉容激动得脸上泛起红晕,如同发现了宇宙奥秘,“太上皇龙趾搓石!神迹留痕!引得‘太极’来朝!这是天地共鸣!是至高护佑!杨阁老以头撞门!引来‘太极’牌匾落额!看似是祸,实则是神石通玄之力引发的‘护国金印’盖顶!那月牙凹痕!就是天赐护国安邦的印记!是这神石通玄之力牵引天机!借杨阁老的头盖在了我大夏国运之上啊!”她越说越激动,泪光闪闪,“这石头!非但不能扔!还要供起来!它是大夏新的气运柱石!安禄山!”
“啊?…老奴在!”安公公被太后这惊世骇俗的解读震得脑子嗡嗡响。
“你做得…勉强还算对!”沈婉容语速飞快,“金箔是要裹!但仅裹圣痕太俗!速速派人将这块通玄神石请出来!哀家要亲眼目睹祥瑞!杨阁老!”
杨铁头挣扎着想爬起:“太…太后…”
“你也别嚎了!”沈婉容语气不容置喙,“你这头没白撞!沾上了国运金印!算你一份功劳!孙太医!死了没?”
孙济仁赶紧连滚带爬出来:“臣在!”
“用最好的药!给杨阁老的头疗伤!护住那轮月牙印!那是国运所系!若有差池,拿你是问!”她又猛地看向还在昏迷、被掐人中稍微有点反应的钱串子钱益,“钱爱卿!你也别装死!金箔用掉多少?内库亏空多少?你户部马上给哀家拿出个章程!哀家要在神石加持下,亲自盯着你开源节流,把这笔‘护国祥瑞金’给我挣回来!少一分一厘,哀家先扒你的皮再拿金箔补窟窿!”
她环视一圈混乱的人群,凤目含威,声音响彻回廊:
“都听好了!即日起!‘嘎吱溜硌趾通玄无上神石’即为我大夏社稷重器!供奉于护国殿正东位!每日由安禄山亲自拂拭!百官轮值拜谒!杨阁老额顶‘太极月牙印’为国运显兆!见印如君亲临!钱尚书!给哀家盯死金库账目!若再敢晕倒耽误护石包金!哀家就用你省下的俸禄给你刻副裹尸金箔!”
这一连串命令如同雷霆砸下!所有人都傻了!一块泼了汤的脏石头成了社稷重器?杨铁头脑袋砸个包成了国运显兆?钱串子要负责兜底填金箔窟窿?这世界疯了吗?!
小皇帝夏明哲抱着他那一小摞没批完的折子,站在角落,看着母后指挥若定、气吞山河,再看看混乱一片的现场…父皇依旧靠在石头上打着呼噜…安公公连滚带爬要去搬石头…杨阁老捂着头想哭不敢哭…钱尚书被太后一句“裹尸金箔”吓得白眼一翻又厥了过去…
夏明哲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来。什么朝政?什么边患?什么河道?在母后解读的这神石、月牙印、嘎吱溜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默默地放下手里的折子,学着父皇的样子,小心地挪到旁边一根柱子旁,有样学样地… 慢慢地把屁股往下… 蹲……试图也找个硬东西靠一下……或者… 硌一下?
就在这时!
“哗——”
回廊口子上人群突然一阵更大的骚动!几个小太监被粗暴推开!
一群人浩浩荡荡冲了进来!领头的是内库掌印大太监刘喜!他脸色煞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后跟着一溜小太监,吭哧吭哧抬着几个沉重无比的、盖着明黄绸子的巨大木箱!
“太后!皇后!陛下!老…老奴该死!金箔…金箔库…那批南洋新贡的赤足金大叶金箔…出…出问题了!”刘喜噗通跪倒,哭丧着脸,声音带着哭腔,“搬货的小崽子毛手毛脚…掉了一箱!砸开一看…那金箔…那金箔它…不是足赤黄!”
众人愕然!沈婉容柳眉倒竖:“不是足赤黄?那是什么?!”
刘喜颤抖着手指向后头一个小太监揭开绸子的箱子——
只见里面铺陈着一张张巨大、薄如蝉翼的…金!中!带!粉!透!着!一!丝!暖!橘!色!泽!的…金箔?!!
“是…是南洋新送来的…叫什么…‘夕照暖沙金’!说是…说是阳光下泛红…”刘喜的声音抖得像风中落叶,“老奴该死!库房册子上写的金箔…小的们就以为是那种纯金…谁…谁知道是这种带了粉红的颜色…这这这…颜色不正啊!老主子神石…裹上这个会不会…护佑变姻缘…镇国变和亲啊…” 他越说越慌。
粉!粉金色?!!
沈婉容盯着那满箱透着粉橘暖调的金箔,再看看殿门口那块被孙胖子“滋养羹”浇过的、本身带着点油腻黄褐污渍的湖石…还有杨铁头那肿得发紫的“月牙印”…这颜色…搭配起来…怎么看怎么像…庙会卖的廉价糖果?!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强烈的被耍弄的愤怒瞬间冲垮了她刚刚建立的“祥瑞世界观”!
“安!禄!山!” 沈婉容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射向还趴在地上懵圈的安公公。
安公公浑身一激灵!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
“这…这就是你的…金箔?!”沈婉容的声音带着山雨欲来的毁灭气息,“你是打算让满朝文武看着太上皇的神石…粉扑扑像个姑娘用的脂粉盒?!给哀家解释清楚!!!”
安公公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老奴…老奴不知啊!老奴只说要最好的金箔…没想到是这种…粉不拉几的…”
混乱!绝望!荒诞!笼罩了整个正阳殿区域!
就在这金箔危机、神石颜色不正、护国印即将变脂粉盒的天坑时刻!
殿门口!那块被众人目光聚焦、被金箔颜色问题困扰的“嘎吱溜硌趾通玄无上神石”旁边…
一首打呼噜的林苟旦!
那只搁在石头上、硬邦邦顶着尖角的左脚脚踝!
忽然极其细微地!
动!了!一!下!
似乎是那块尖角硌得实在不舒服了!
紧接着!仿佛是为了逃离那点不适!
他那左脚!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
极其自然地!
顺着石头粗糙不平的表面!
慢慢地!
向外!
滑!落!了!一!点!点!
噗呲!
包裹着厚厚黄绸袜的脚底板!
轻轻压在了石头旁边的…
一小块…
刚才被孙胖子食盒撞翻后泼洒上去的、己经变得有些黏糊糊的、混合了药材油腥气的…
“龙趾滋养羹”残渣上面了!
瞬间!
在湿滑粘腻的触感和脚底本能反应的驱使下!
那只套着厚袜的脚!
又极其轻微地!
极其本能地!
在粘糊糊的残渣上!
碾!了!那!么!一!下!下!
然后!
似乎觉得这点动作还不够消除脚底的粘腻感!
林苟旦那只脚!
极其明显地!
如同猫爪挠垫子一般!
在那一小滩残渣上!
来!回!
蹭!了!
两!个!来!回!
动作幅度不大,但极其清晰!袜底与粘稠物摩擦!在那道“神光圣痕”旁边,留下了一个极其清晰、边缘糊成一团、带着黏糊反光的…
崭新的…
脚!踩!印!
其形状…虽然被袜子包裹得不太清晰…
但轮廓上…
活脱脱像个…
扁!平!的!
脚!踏!实!地!的!
脚!丫!印?!
这新蹭出的印记!歪歪扭扭!黏糊反光!正好挨着那道被解读为“神光圣痕”的油亮拖痕!
一个奇异的组合出现在冰冷的石面上:
一道长长的油亮“圣痕”,旁边紧紧挨着一个糊糊的、粘腻的…清晰脚丫印!
像极了一个感叹号(!)加上了一个省略号尾巴!
又或者…像一个歪脖子人拖了条长了脚的尾巴?!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磁铁牢牢吸在了那石面新诞生的糊糊脚丫印上!
粉金箔的颜色危机瞬间被遗忘!
杨铁头的月牙印也黯然失色!
新的神迹…它竟然还能进化?!还能现场拓印?!
沈婉容脸上的暴怒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狂热的神采!她死死盯着那糊糊的脚丫印,仿佛在看上天最玄奥的符箓!
安公公更是激动得浑身筛糠!老主子!是老主子再次显灵了!他在嫌弃粉金箔!他在嫌弃之前那道“圣痕”太抽象!他要留下最首观的…神!趾!天!印!啊!!!
柳絮儿眼神复杂,这粘糊糊的脚丫印…真的比之前的还神圣?
小皇帝夏明哲看着那糊糊的、还带着黏腻反光的脚丫印,又看看旁边父皇那个象征“神光圣痕”的搓痕…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脑中萌芽…
人群中,幽幽转醒的钱串子钱益,迷迷糊糊听到人群惊呼“神印新迹”、“天赐脚丫”…他费力地睁开眼皮,目光茫然地聚焦在那石头上…当他看清那糊糊的脚丫印的形状轮廓时…
这位掌管天下钱粮、精于计算每一分银钱的户部尚书…脑中如同被雷劈了一下!
那轮廓…那模糊的反光形状…
活脱脱就是一枚大夏通宝铜钱的剪影啊!!!
足!宝!通!钱!神!印!啊!!!
钱串子浑身剧烈颤抖!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饿狼看见羊群的光芒!他猛地从地上弹坐起来,指着那块石头,发出杜鹃啼血般的嘶吼:
“宝!天降宝钱神印!这是点石成铜!不!是点石成金印啊!太后!陛下!这…这才是真正的护国祥瑞!万金不换!万金不换啊!!!” 他激动得鼻涕眼泪齐飞,“金箔!就用粉的!正好映衬这宝钱神印熠熠生辉!显得富贵又喜气!这才是真正的聚财神石!户部有救啦!!!快!快把这印子用金箔框起来!老臣这就计算这印子的成色估值!印在宝钞上!一块神印起码能撑起三成国库亏空啊!!!”
轰——!
钱串子这番“点石成钱”的惊天解读如同最后一桶油泼进了沸腾的油锅!
粉金色突然成了喜气富贵色!
糊糊脚丫印成了钱币印!
还能源源不断印钱?!
户部亏空有救了?!
“金箔!就用南洋这喜气的夕照金!”沈婉容瞬间倒戈,一指那粉金箔箱!“快!把这道宝钱神印给哀家包起来!拓下来!钱爱卿!立刻!核算神印价值!!!”
“老奴领旨!”安公公如同打了鸡血。
“微臣…微臣这就去核算!”钱串子连滚带爬,脸上泛着病态的红光。
柳絮儿看着狂热的人群,无力地扶住了额头。
小皇帝夏明哲默默掏出了朱砂笔…也许…可以在折子上盖个脚丫印试试效果?
一块脏污破石,历经踩踏、泼汤、磨搓、踩印的波折后,被“点石成金”论裹上粉金箔,成了大夏新的财源图腾!太医院院判孙济仁看着混乱的现场和那块粉粉的、糊糊的石头,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小声对身边同样傻眼的徒弟嘀咕:
“这…这脚气搓痕加糊糊脚印…真…真能印钱?为师这《护趾要典》…得加急补个脚气财经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