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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维下班正好遇到了往外走的陈国忠。
“陈sir下班了？”今天怎么跟她一样准时？
“要去医院复查。”
听到他要去复查，芮维一下子没了上一天班的委顿，瞬间精神起来。
“一起走吧，我正好也要去一趟。”
陈国忠以为她去办什么公事，毕竟是一个医疗系统的，也没多问。
两人坐上陈国忠的紫色欧宝抵达医院。
陈国忠疑惑地看向陪自己换药的芮维，她不用去办事嘛？
出了处置室走到楼梯口，他正想问芮维，要不要自己陪她一起，张医生忽然从办公室出来叫住他。
“陈警官，不好意思，我刚去拿你的报告，”他看向陈sir身边的女人，“这位是您太太吗？”
他在考虑是告诉患者家属还是首接告诉患者本人。
陈国忠看了一眼芮维，向医生解释：“不是，我们还是同事。”
医生似乎听出了别的意思，有些怜悯地看向他，“我们到房间聊？”
陈国忠拒绝，“不用了，我很忙，下次还要不要检查伤口？”
“伤口没发炎，问题不大。”
“那我下星期不来复诊了。”
见对方真的不愿意和自己去诊室聊，医生首接告诉了他报告结果：“陈警官，查出你脑内有肿瘤，是恶性。”
陈国忠被这个消息冲击得大脑空白，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芮维，嘴里自动问出：“还有得治吗？”
“机会不大，但不表示没希望。”他看向陈国忠，对方不像其他病人得知噩耗时那样歇斯底里，反而思考片刻便平静接受了自己身患绝症的事实。
“不过我听说最近有位脑科专家回了香港，或许你可以找她试试。”
陈国忠转头看向医生表示：“明白。”
张医生继续说起那位专家，“之前院长还想请她来我们医院，没想到她去了卫生署做法医。”
怎么感觉有点耳熟，他再次转头看向身边的芮维。
芮维看他脑子转得还挺快，一脸理所当然地说：“怎么，修两个专业、偶尔兼职做活人的医生很奇怪吗？”
那位医生运转大脑消化了他们互动之间传递出来的讯息，结合陈sir的工作地点，向芮维伸出右手，“久仰大名，芮维亚女士。”
“过奖过奖，你的线缝得真漂亮。”芮维礼尚往来也夸了下对方的手艺。
张医生听了果然笑容渐大，“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在我们医院为陈警官检查、进行手术。”
芮维现在也没有在医院挂职，顺水推舟应了下来：“这样再好不过，多谢。”
“哪里，这是我们的荣幸，希望你能让我们有观摩学习的机会。”
她辛辛苦苦学习了两辈子脑科知识，可算给她逮到装杯的机会了，怎么可能拒绝。
“必须的，交流是我们技术进步的阶梯嘛，我也有很多需要向你们经验丰富的医生请教的。”
两人相谈甚欢，甚至开始分析陈国忠的报告，完全忽略了突然得知自己身患绝症、需要安慰的陈国忠本人的感受。
首到护士替下一位病患来催，两人才意犹未尽止住话头。
芮维适时开口：“张医生你先去忙吧，报告我会仔细看看，我们再进行下一步。”
“好，等下我去和院长汇报下，他一定会热烈欢迎你的。”
陈国忠走到她身边，静静注视着她。
芮维以为他在梳理思绪，于是很配合地站到楼梯的台阶上，跟他的视线正好齐平，这样两个人都不会太累。
见她动作，陈国忠终于说：“能治就治，治不好是我的命与你无关。”
大脑的手术是人都知道难做，他不想芮维有负担，“不治也没事的，死之前我会把王宝解决。”
芮维伸出手，轻松搭上他的肩膀，笑着说：“你不是不信任我的能力吧。”
“我信。”
……
为了尽快进行手术，陈国忠第二天就到警署申请了病休，说起来王宝在监狱里对他来说也是个治病的好时机。
餐厅，陈国忠、阿华还有芮维一起吃午餐，今天下班后就去医院。
他们两个吃的就是面加咖啡的套餐，芮维面前放了三份餐，有面有饭。
阿华上下打量芮维，“靓女，你吃这么多？”看身材真的看不出来。
“是咯，习武之人消耗大。”芮维是身材匀称不是真的瘦，上称了就知道她的密度有多高。
阿华才想起来，这位新来的法医还是位高手，他点点头继续吃自己的面。
陈国忠还没告诉自己的人他得病的消息，他吃了一口意面，像不经意间提起：“华哥，我得了癌症。”
他的视线都在自己的盘子上，阿华却看了他好几次，“哪里啊？”
“脑袋。”
两个人都装作是小事，没有过多的情绪。
“有得治吗？”阿华专注在用筷子夹起盘子里剩下的每一点葱花碎面，他的手很稳。
“不知道啊。”
“那就是没事咯。”怎么可能没事，脑癌啊。
芮维坐在陈国忠旁边，阿华对面。但那两个人好像进入了独属于他们兄弟之间的节奏，不停吃着面掩饰内心翻涌的情感。
窗外的天光从背后照亮他们，色调变得青绿，远处的山因为悬浮的空气颗粒渐渐隐没在天际。
芮维端走了陈国忠正要伸手去拿的咖啡。
他才想起来，他的主治医师就坐在身边。
“术前不建议摄入大量咖啡因。”
阿华的心一颤，看向芮维，“什么手术？谁做手术？”
芮维抬了一下头，示意他快点动动脑子吧，“谁的咖啡就是谁咯。”
这两个，应该说这几个男人之间表达情感的方式，真的很含蓄。
我关心你，但不会宣之于口。
我担心你，短暂的爆发时刻只在你身后。
啧，有点浪漫。
芮维喝完咖啡，把杯子放回杯托，拿好椅背上的外套，“我先走了，下班见。”
她得回去把活快点干完。
阿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转头认真看着剩下的那个人。
陈国忠怕他说什么安慰自己的话，确实有点害怕面对煽情的场面。
没想到阿华嘴里说的是：“她绝对——对你有意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