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蛋妹的母亲过世,城寨的日子一如既往。
除了信一、十二少、西仔和陈洛军终于因为一起揍鱼蛋妹的家暴老爸建立了初步的革命友谊。
龙卷风找人帮忙给陈洛军办身份证,找的还是上次帮芮维办证的那个差人。调查之后才发现,陈洛军居然是香港出生的,补办个身份证就行,倒是省了一笔钱,能少打不少年的工。
重要的是,调查中发现,陈洛军的父亲──名叫陈占。
二十年前,龙卷风、狄秋、Tiger三人带帮众争夺城寨治理权,共同抵抗青天会雷振东。
偏偏龙卷风的好兄弟陈占是雷振东的头马。陈占听命杀了狄秋妻小,道上的规矩祸不及妻儿,青天会此行有失道义。
陈占最终死在了龙卷风手上,龙城帮也成功拿下了九龙城寨,建立了初代的城寨治安管理委员会。
当年,龙卷风就因为狄秋和陈占陷入两难,难道如今又要重蹈覆辙?
芮维知道陈洛军是陈占儿子的消息瞒不了多久,尤其是其中还会有暴力团的大老板在推波助澜。
最近己经在传城寨即将拆迁的消息,虽然芮维知道起码还要十年时间,城寨才会彻底拆除。但大老板像是闻见血腥的鲨鱼,己经开始蠢蠢欲动。哪怕是龙卷风的武力震慑也阻止不了他的野心和欲望。
她的病人,身体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可不能又去当门锁被人斩手。
该如何破这个局,芮维心中己经有了初步的计划。如果成功,能解了几人之间的纠缠;失败了就只能以保住龙卷风的命为主。
……
“龙哥。”芮维洗漱完从楼上下来还湿着头发。坐到龙卷风给垫了她专属坐垫的理发椅上,踮着脚转了三圈。要不是椅子下面没有轮子,她高低能在屋里滑“轮椅”。
她见龙卷风拿起吹风机要给她吹干头发,阻止了他说:“不吹啦,正好给我做个头发,要这样的。”
她指指墙上的海报女郎──及肩长度波浪卷发的张曼玉。
“好啊。”
男人一手穿过芮维的发丝,一手拿起梳子轻轻把她的头发梳顺。
芮维的头发及腰长短,平时用自己调制的洗发水护理,又黑又亮,扎起的时候,一只手握不过来,因此街坊也有很多来跟她买药护理头发。
此刻龙卷风把乌发握在手中凉丝丝的,好像他的手被包裹在其中。
他抬眸前望,镜子里的两人一站一坐,女仔头发那么黑,而他的己经是一大片的灰白。
“真的要剪短?”
“真。”芮维也看向镜子和他对视,片刻心跳失律。
她这是心脏早搏了?没忍住在围布下面悄悄摸了自己的脉,嗯,很好……健康得能分分钟打死一头牛。
于是进一步得出结论:摘掉了装杯墨镜的张少祖──还是那么帅气逼人,帅得她心跳加速很正常……的吧。
这个年代烫发的时间要好久──久到最近习惯了早睡早起的芮维开始打瞌睡,脑袋还热乎乎的,更催眠了。
等拆了卷发棒,稍稍用手给她理了理头发,芮维己经睡熟了。龙卷风没忍住无声咧嘴笑,伸出双手把她抱进怀里,带她上楼回房。
“一点警惕心也没有,妹仔这样真的很难让人放心。”他把女孩放在床上,把薄被摊开给她盖好,俯身想要轻轻抚开她因为被抱着挤压而粘在颊边的发丝。
没想到芮维忽然睁开眼,两人对视的距离,己经突破了平日里的最近记录,近得能感受到呼吸抚到彼此的脸上。
僵持许久,谁也没进一步,也没有离开。
最终是芮维没忍住,忽地一把抓住龙卷风的衣领,将他拉下的同时借力抬起了头。
在两唇相接的最后距离停了下来,见龙卷风继想要后退,手上暗暗用力继续覆了上去。
她的速度对龙卷风来说并不快,甚至变成了慢动作一帧帧在眼前放着。其实在她伸手想抓住他衣领的那一刻,没有退开便是龙卷风反本能的结果。
老男人想抬头打退堂鼓,手却十分诚实地托住女人的腰,给她借力。
最终唇瓣相触,气息交融。
芮维睁着眼睛看着男人,哪怕己经超过了最近的聚焦距离,哪怕只有一侧微弱的床头灯的光,让她只能看见张少祖在明暗之间的虚影,正如他在明暗中摇摆的人生。
她想一首、一首看着他。
他也一样。
或许是气氛过于热烈,想要无限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或许是空气稀薄到难以呼吸,芮维抱住龙卷风的脖子不知不觉借着他的力坐起,龙卷风也己经坐在了她的床边。
许久,唇瓣终于分离还带着水光,芮维依旧抱着龙卷风,把脸贴在他的颈侧轻轻摩擦,感受他的颈部大动脉的跳动。
因错开的半个身位,心脏的位置正好紧紧相贴,心跳声渐渐同频。
让她感觉到他确实活在她的生活中,并且也会一首好好活下去。
……
翌日,晨功继续。芮维疑惑地注视着眼前指导信一的龙卷风,他一首在逃避自己的视线。
连信一都感觉到这两人之间气氛微妙。
“西仔约我们去庙街一起吃早茶,先走啦大佬,阿芮。”说完就赶紧开溜,就像担心爸爸妈妈吵架把火撒在自己身上的无助孩子。也许还可以和西仔他们八卦下大佬的感情史。
“张少祖?”芮维叫住要走的龙卷风。
“我先去店里,三姑说今天要来做头啦。”
“三姑她不是三天前才焗油了?”
龙卷风哪里想到她记忆力那么好,当时明明在看诊还记那么清。脑子里乱糟糟一团,一边想要赶紧跑路一边又想到昨晚……更想跑了。
昨晚:
“张少祖,在HK,我己经可以结婚了。”当地的法定结婚年龄是16岁,芮维没有监护人,要等21岁才能领证。她只是想说,别把她当个小孩子,18岁怎么说也是成年人,只是他们有那么一些表面上的年龄不匹配。
龙卷风听到她说的话,忽然从冲动中惊醒。
开始想以后,他能不能陪阿芮终老;又想到现在,眼前还有一个烂摊子没收拾;还有他这样混帮派的,哪有好下场。
越想越是心生退意,“对不住,妹仔。”说完便跑出房间,留芮维一人陷入沉思:难道他以为我在催婚害怕了?
芮维从不内耗,想不明白明天再问问咯。两个人的事,肯定要沟通来的。
可另一边,年纪己经半百,没了少年时勇气的龙卷风并不这么想。
老男人意乱情迷之后的阶段,他进行到了──否认。
……
在芮维经历了多次试图和龙卷风“沟通──被搪塞──未果”后,她选择了暂时放弃。
因为1985年,要来了……
芮维知道,再过10天,就是原本龙卷风身死的日期。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花重金买来的线人通知她,台湾那边有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