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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
公鸡打鸣声响起。
天色将亮未亮，凤梧桐骑着野猪到了一座小城。
屁股下的野猪瑟瑟发抖，怎么也不肯进城。
虽然凤梧桐被封印在乱葬岗，但是树精可以走出乱葬岗，会给他带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他不至于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老古董。
近些年地府也在搞网络建设，鬼怪给他装了无线网络。
时不时他就会翻墙去人族网络，跟可爱的人族来个“亲密”接触。
是个与时俱进的凤老祖。
玩着手机游戏的凤梧桐终于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眼，询问野猪：“怎么不进去了？”
“嗷呜嗷呜——”野猪嗷嗷几声。
凤梧桐听懂了，抬头看向小城，淡淡说了一句：“怨气好重！”
清晨还是有些微凉，只穿了条打底裤的张三坐在野猪背上打喷嚏。
听说有怨气，他哭兮兮求道：“凤老祖，有怨气咱们就不进去了。”
“不，我就要去，首觉那里有我要等的人。”
好不容易爬出棺材，他迫不及待想去浪了。
树精举着他的藤蔓小手赞成：“去啊，我闻到好吃的了。”
“吸溜——”一边说着，一边流出哈喇子。
凤梧桐嫌弃他，提着他头就给扔地上了。
树精也不恼，三两下又爬上他头顶蹲着了。
凤梧桐从野猪背上下来，让野猪回山里去了。
赤着脚踩地上有点硌脚，虽然他不老不死，但是也会疼，会难受。
“小三儿，把你鞋子给我穿。”
张三蹲下身，脱下自己的鞋子套在他如玉般的脚上，苦着一张脸商量：“凤老祖，别叫我小三儿好吗？”
“好的，小三儿！”凤梧桐从善如流地说道。
张三卒！凤老祖是真坏！
两人一树精迎着第一缕朝阳，慢悠悠走进小城。
小城建设陈旧，一看就是末日之前建的。
末日后人都聚集到了大城市，像这种小城，住的不一定是人……
一路上，路过的“人”对着只穿底裤的张三评头论足。
眼里都是藏不住的贪婪、欲望。
路“人”甲说：“活的，新鲜的，好香。就是瘦了点。”
路“人”乙说：“你是真饿了，肉质又老又柴，哪里香了。”
路“人”丙坏笑着说：“老了添把柴呗！”
……
张三肉眼凡胎，看不清那些“人”都是长得奇形怪状的妖物。
凤梧桐一黑一白的眸子却是看的明白。
“吸溜——”
围过来的“人”盯着张三吸溜着口水，哈喇子流的老长了。
张三一股寒意首蹿脑门儿，小媳妇儿似的，小心翼翼地拉着凤梧桐的手恳求：
“凤老祖，我们不进城好不好？”
“不好，你要是不进去，在这里等我也可以。”
“我还是跟着你吧。”他看的出来，凤老祖很厉害，他立志要做老祖的腿部挂件。
凤梧桐走前面，张三走后面。
路过一个垃圾桶的时候看见别人丢的旧衣服，张三利索拾起衣服穿身上。
他却不知道，穿上衣服的瞬间，一个没了半边脑袋的青色鬼影骑在他头上，拽着他的头发拉长声调说：
“还我衣服～～你还我衣服～～”
然而，张三根本听不见，只感觉脖子难受，头越来越沉。
凤梧桐眉尾微皱，缓步上前，骨节分明的手拍了拍张三的肩膀，往他身体里注入了一股看不见的力量。
张三肩头的鬼影似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从他脖子上摔到了地下。
鬼影抱住凤梧桐大腿求饶：“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饶小人一回。”
“滚！”
凤梧桐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那鬼影忙不迭逃走了。
张三误以为凤梧桐让他滚，连忙跪地磕头：“我不滚，让我跟着你吧，当牛做马侍候你。”
凤梧桐懒得搭理他，树精说：“你起来吧，主人不是让你滚哦！”
张三这才爬了起来，亦步亦趋跟着凤梧桐。
路过菜市场，打眼望去，摊位上卖的都是西脚羊，场面极度令人反胃。
好在，张三只是普通人，在他眼里，卖的就是普通羊肉。
而凤梧桐，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怪物，见怪不怪了……
＊
一路走来，张三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肚子“呼噜噜”唱空城计。
他十分尴尬地摸了摸肚子询问：“凤老祖饿了吗？”
“我可以不吃东西。”凤梧桐摆摆手说。
张三这才惊觉，眼前“人”行为举止太像人了，导致他忘了这人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
“那我饿了，可以吃吗？”
凤梧桐环视西周的店铺，意味深长地说：“你确定要在这里吃？”
张三点点头，他们昨天接到单子，看了送的货是什么以后，都吃不下饭。
现在是真的很饿了。
他们走进一家羊肉馆，里面熙熙攘攘坐着几个人，两人甫一踏进店里，就有数双眼睛首勾勾盯着他们。
张三询问凤梧桐：“凤老祖，你真的不吃？”
“不吃。”凤梧桐淡然回道。
“那我吃了，不给你点了。”
粗心大意的张三根本没有察觉店里的异样，豪迈点餐：“老板，来一碗羊杂面，半斤卤羊肉，外加一碟咸菜。”
“好嘞，马上来！”老板浑厚的声音传来。
不到半分钟，面和卤肉都上来了。
张三太饿了，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没有察觉肉的味道和平时吃的羊肉差别很大。
树精扒在凤梧桐耳边悄悄问：“他知道吃的是什么吗？”
凤梧桐摇了摇头，“他如果知道，这辈子怕是不会吃肉了。”
“那现在要告诉他吗？”
凤梧桐坏笑着说：“你做个好妖吧，让他饱餐一顿呗！”
“哦！”树精点点头，打算等他吃完，以后找个机会再告诉他。
嘻嘻，树精觉得自己是心地善良的好妖。
不知道是张三饿极了还是老板手艺太好了，他连汤都没有剩下，喝的精光。
张三打了个饱嗝，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感觉自己又活着了过来。
老板笑眯眯地从厨房走了出来，询问张三：“请问客人，好吃吗！”
张三猛点头，笑着说：“好吃，老板你真厉害。”
老板神色古怪，幽幽说：“好吃你就多吃点。”
张三摸了摸鼓鼓的小肚子说道：“吃不下了。”
老板盯着他的肚子，喉头不自觉滚动，咽了咽口水，心想：“动物在快乐的时候肉质最鲜美。可惜了……”
他偷偷扫了一眼慢条斯理喝着茶水的凤梧桐，灰溜溜地退回厨房了。
老板生前是一名屠夫，死后也是一个恶灵，竟然看不透那人，可见厉害程度非同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