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悠在剧痛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间陌生的竹屋里。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出斑驳光影,空气中飘着艾草与茶香混合的气息。
"醒了?"柳依依推门而入,手中药碗还冒着热气。她右臂缠着浸透药汁的麻布,袖口露出的皮肤上仍有些许淡紫纹路,"你睡了三天,玄机子道长说再醒不过来…"
"道长还活着?"李悠悠试图起身,却被胸口传来的刺痛逼得倒抽冷气。低头看见心口处多了个铜钱大小的金色镜纹,周围延伸出蛛网般的紫金细线。
柳依依放下药碗,从怀中取出封信:"道长三日前来过,留下这个就走了。说等你看到信中内容,自会明白。"
信纸展开,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
「悠悠吾徒:
见字如晤。当年为师骗了你,归墟守门人一脉真正的使命,从来不是镇压鼎中人,而是平衡阴阳。九州鼎吸怨气三百年,实为化解天地劫数。今你以血契反转封印,虽解一时之危,却使阴阳再失衡。
子母镜分离后,阳镜镇国运,阴镜噬宿主。十年之内,若不能寻得真正的归墟之门完成仪式,恐…」
信纸突然被柳依依抽走。李悠悠抬头,看见她眼中闪着可疑的水光:"别看后半段了。老神棍就爱危言耸听。"
竹帘微动,小虎端着盆清水进来,见李悠悠醒了,陶盆"咣当"掉在地上。"师傅!"少年扑到榻前,又硬生生刹住,"您…您的心口…"
李悠悠低头,这才发现衣襟散开处,心口镜纹周围的紫金细线比刚才又延长了些,最长的己蔓延到锁骨。他试着运转虚影,阴镜立刻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与从前不同,这次刺痛里带着某种诡异的…饥饿感。
"陛下呢?"
"带着阳镜回宫了。"柳依依重新递来药碗,"长安城损伤不大,就是太液池成了个巨坑。对了,九皇子…"
"被鼎中人反噬了。"李悠悠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入喉,却压不住心底泛起的寒意——玄机子没写完的后半封信,他大概猜到了。
小虎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师傅,这是今早市集买的胡麻饼,您…"话没说完,油纸包突然自燃!紫金色火焰眨眼将饼烧成灰烬。
三人沉默地看着地上灰烬。柳依依突然拔剑斩向窗外:"滚出来!"
"柳姑娘还是这般暴躁。"熟悉的声音响起,曾经的黑袍人——如今己摘去鬼面的九皇子府管事站在竹林中,手中捧着个玉盒,"奉陛下密旨,送续命丹。"
玉盒开启的瞬间,李悠悠胸口的阴镜纹路突然发烫。盒中躺着三颗龙眼大的丹药,表面却布满与阴镜同源的纹路。
"陛下说,此丹以阳镜余晖所炼,可暂缓阴镜反噬。"管事放下玉盒迅速后退,"每月朔日服一颗。另外…"他犹豫片刻,"九州鼎残片显示,第一个归墟之门线索在…"
"岭南是吗?"李悠悠突然道。见管事面露惊色,他苦笑着指指自己心口:"阴镜刚才告诉我的。"
管事离开后,柳依依一把攥住李悠悠手腕:"我们现在就启程去岭南。"
"我们?"
"不然呢?"女侠挑眉,"让你这病秧子独自去喂鳄鱼?"
小虎突然举手:"还有我!我学会用硝石制冰了,岭南热,我给师傅制冰降温!"
李悠悠望着窗外摇曳的竹影,忽然笑出声来。他摸出怀中残缺的铜镜——如今只剩巴掌大的碎片,镜面映出三人身影,边缘铭文依稀可辨:「阴阳轮转,方得始终」
"收拾行李吧。"他将铜镜碎片系上红绳,挂在柳依依剑穗旁,"听说岭南的荔枝快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