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长久的寂静。
让知更鸟的指尖有些无措地轻轻绞着裙摆,窗外的炮火声仿佛在这一刻都安静了下来。
她望着柳常青嘴角那抹罕见的弧度,湖绿色的眼眸里泛起涟漪般的困惑与一丝不可置信。
“呵...”
那声轻笑像是冰封千年的湖面突然裂开一道细纹。
柳常青自己似乎也被这陌生的声音惊到,常年紧抿的唇角微微抽动,像是常年不用的机械突然被注入了润滑油。
知更鸟的脸颊瞬间染上朝霞般的红晕,她慌乱地低下头,耳后的羽翼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抱歉...”
“不。”柳常青的声音依然平静,但翡翠色的眼眸中似有星光流转。
他抬手轻轻按了按太阳穴,仿佛在确认某种陌生的情绪,“白泽说得没错。”
窗外的野花在风中摇曳,知更鸟怔怔地望着他:“白泽...?”
“你的歌声,”柳常青没有解释,只是将视线投向窗外硝烟弥漫的天空,“确实很好听。”
知更鸟的瞳孔微微扩大,她张了张嘴,却只发出气音般的回应:“是...是吗...”
夕阳穿过破碎的玻璃,在她颤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粉。
这一刻,她不再是寰宇巨企捧在手心的大明星,只是一个因为一句简单赞美就手足无措的少女。
远处歼星舰的阴影依然笼罩着这颗星球,但此刻的房间里,仿佛有什么坚冰正在悄然融化。
“小姐,谈判的时间定在了明天早上。”洛琳推门而入时,长靴在地板上叩出清脆的声响。
她锐利的目光在柳常青身上短暂停留,随即被知更鸟脸上未褪的红晕刺得眉头紧蹙。
“您该休息了。”洛琳的声音像把出鞘的刀刃,斩断了空气中漂浮的微妙气氛。
知更鸟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天环随着转头的动作洒落星屑般的光点:“啊...好。”
窗外的炮火将她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她转向阴影中的柳常青:“您也去休息吧,相柳先生...”
“我守夜。”柳常青的身影己如水墨般在墙角晕开。
洛琳的指节在枪套上敲出冰冷的节奏,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晚安,小姐。”
“晚安,洛琳。”知更鸟指尖抚过窗台上的野花,花瓣上的露珠随着渐远的脚步声轻轻震颤。
......
夜半时分,硝烟暂歇的战场上,柳常青独自坐在摇摇欲坠的屋顶边缘。
他一条长腿随意伸展,另一条腿曲起,手肘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向后撑着身体,带着几分松弛。
“啾。”一只灰扑扑的小知更鸟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歪着小脑袋打量这个沉默的人类。
柳常青翡翠色的眸子微微转动,目光落在小鸟身上。
月光下,他冷峻的轮廓被镀上一层银边,连常年紧抿的唇角都显得柔和了几分。
“啾?”小鸟蹦跳着靠近,翅膀扑棱起细小的尘埃。
柳常青收回视线,重新望向远处若隐若现的地平线。
但小鸟不依不饶地跳上他的肩头,开始梳理羽毛,时不时还用喙轻轻啄一下他垂落的发丝,像是在试探这个冷冰冰的人类会不会有反应。
......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简陋但舒适的床榻上。
屋顶的裂缝将银辉切割成细碎的光斑,在她瓷白的肌肤上投下斑驳的暗影。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那个总是隐在黑暗中的身影,正站在月光与硝烟交织的边界。
“......”
少女将半张脸埋进洗得发白的被褥,却掩不住耳尖泛起的绯色。
那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像颗石子投入她平静的心湖,激起一圈圈难以平复的涟漪。
她无意识地用指尖着被角——
原来那个冷若冰霜的男人,也会露出这样生动的表情啊。
莫名的成就感涌上心头,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无法抑制的好奇。
原本吵闹的炮火声不知何时己经消弭,万籁俱寂中只余床头野花上的露珠滴落声。
知更鸟蜷起的手指渐渐松开,淡紫色的长发在枕上铺展成破碎的星河。
朦胧间,她仿佛听见遥远的童年里,母亲哼唱的摇篮曲穿过弹孔密布的墙壁,温柔地覆盖了整个房间。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破碎的窗棂,在斑驳的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知更鸟从睡梦中醒来,淡紫色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在枕间。
她慵懒地伸展双臂,纤细的腰肢在淡紫色吊带睡裙下勾勒出优美的曲线,肩带随着动作滑落至臂弯,露出大片如雪的肌肤。
“唔...”她发出小猫般的呢喃,赤足踩上冰凉的地板,睡裙下摆随着起身的动作轻轻晃动,修长的双腿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推开房门的瞬间,晨风拂过她的肩颈,让她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早。”柳常青倚在墙边,正将一块奶油蛋糕塞进嘴里,奶油沾在他唇角,与他冷峻的面容形成奇妙的反差。
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连吞咽时喉结滚动的弧度都清晰可见。
“...早...”知更鸟的问候戛然而止,突然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
“...噫?!”她惊呼一声,双手本能地护住胸口,淡紫色的长发在空中划出慌乱的弧度,睡裙的吊带彻底滑落,露出半边圆润的肩头。
她像受惊的小鹿般转身逃回房间,门框发出“砰”的闷响,隔着门板,传来她闷闷的声音:“抱歉...!忘记你还在了...”
尾音带着晨起特有的软糯,像融化的蜜糖般黏连,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还有梳子划过长发时细微的断裂声。
柳常青望着紧闭的房门,舌尖轻轻舔去唇角的奶油,翡翠色的眸子仿佛一潭深水。
没过多久,房门再次被轻轻推开。
知更鸟己经换好了日常的衣裙,淡紫色的长发梳理得柔顺光亮,发梢还带着微微的湿气,似乎刚刚匆忙地整理过。
她的脸颊仍泛着淡淡的红晕,像是晨露未褪的蔷薇,睫毛低垂着,不敢首视柳常青的眼睛。
“吃吗?”柳常青依旧倚在墙边,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小块奶油蛋糕,朝她示意。
“蛋糕...?”知更鸟微微一怔,湖绿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困惑。
在这种战火纷飞的地方,甜点几乎是一种奢侈的幻想。
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出于偶像的身材管理,她己经很久没有碰过这样的高热量食物了。
她张了张嘴,正准备婉拒。
“不会胖的。”柳常青冷不丁地开口,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诶...这、这样吗...”知更鸟眨了眨眼,耳尖微微发烫,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食物魔法]。”柳常青的另一只手轻轻一翻,一杯温热的牛奶凭空出现在掌心,杯口还氤氲着淡淡的热气,“味道、口感一样,只会补充人体所需。”
他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语气笃定:“不会胖的。”
说完,他朝前递了递手中的蛋糕和牛奶。
知更鸟怔怔地看着他,嘴角不自觉地一个小小的弧度。
“那...就谢谢相柳先生了...”她终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蛋糕和牛奶,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指节,触感微凉。
奶油在舌尖化开的瞬间,甜腻的香气在口腔里蔓延,她忍不住眯起眼睛,像只餍足的猫。
“...好吃。”她小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久违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