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呜!”芙芙突然竖起耳朵,发出急促的警示声,它雪白的毛发炸开,紫水晶般的眼眸警惕地望向远处。
“染指火种的家伙在这里!抓住他们!”圣城守卫的怒喝从长廊尽头传来,伴随着沉重的铠甲碰撞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亚斯塔禄的龙尾微微摇摆,琥珀色的竖瞳中带着漠然。
他轻柔地拭去缇里西庇俄丝眼角的泪珠。
“缇宝。”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翡翠色的长发在夜风中微微飘动,“我们走。”
缇里西庇俄丝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庞,淡紫色的眼眸中映满亚斯塔禄的身影。
她的小手紧紧攥住哥哥的臂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绽放出一个带着泪光的笑容。
“嗯!”她用力点头,声音里还带着些许哽咽,却己满是欣喜与信赖。
“那是……圣女大人?!”其中一名守卫的声音骤然变形,手中的长矛微微颤抖,他的目光停留在缇里西庇俄丝那灿烂的红发上。
“还……还有那、那个怪物……”另一名守卫踉跄着后退半步,亚斯塔禄翡翠色的龙尾在月光下泛着非人的冷光。
“[伟大的圣石像]。”亚斯塔禄丢下一句意义不明的话语,声线如同寒潭般平静。
他牵着缇里西庇俄丝转身的刹那,地面突然传来岩石崩裂的闷响。
芙芙轻盈跃上少女肩头,缇里西庇俄丝亦步亦趋地跟着兄长离开。
她没有询问的意思,因为——
“这……这是什么……”守卫们的瞳孔剧烈震颤。
在他们面前,一尊巨大的石狮像正从虚空中缓缓显形——高达三米的狮身覆盖着古老符文,背生双翼却被无数锁链缠绕。
石像的双眼迸发出摄人心魄的蓝光,每一道视线都令守卫的铠甲结出冰晶。
‘哥哥什么都做的到。’
缇里西庇俄丝回头望了一眼,淡紫色的眼眸映出石像威严的身姿,她嘴角扬起小小的弧度。
在守卫们惊恐的眼神中。
石狮张开了被锁链束缚的双翼,喉间传出渗人心魄的怒吼。
……
布利萨王的咆哮声震碎了王座厅的水晶吊灯。
“一群废物!蠢猪!没用的东西!”他暴怒地掀翻面前的黄金桌案,珍贵的卷轴与墨水飞溅一地,“该死的,该死的——”
大臣们噤若寒蝉地跪伏在地,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年迈的财政大臣额头抵着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冷汗顺着皱纹滑落;年轻的侍卫长紧握佩剑的手微微发抖,指节泛白。
“叛徒!叛徒——”布利萨王的面容扭曲,镶嵌宝石的王冠歪斜地挂在额前,“都是叛徒!!!我供养她们几十年!要什么给什么!她的母亲背叛了我!现在连她的女儿也要忤逆我!!!”
他的怒吼在穹顶下回荡,震得彩绘玻璃嗡嗡作响。
角落里,一名侍女不慎打翻了银壶,清脆的碰撞声让所有人瞬间绷紧了脊背,布利萨王充血的眼珠猛地转向声源,侍女立刻在地,像只受惊的兔子。
“来人!”布利萨突然发出尖利的嘶吼,枯瘦的手指深深掐进王座扶手,“把那个叛徒给我抓回来!只要抓住她!那头该死的龙裔就不会轻举妄动!”
他喉间挤出毒蛇般的嘶声,“快去!!!”
“……是……是!”侍卫长踉跄着爬起来,铠甲碰撞出慌乱的声响。
“不……不!”布利萨王的面容扭曲到了极致,青筋在太阳穴处暴起,像是有毒蛇在皮肤下蠕动。
他猛地从王座上站起,镶嵌着宝石的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
“我亲自去!”
这声怒吼让整个王座厅的空气都为之一滞。大臣们惊恐地抬头,看见他们的王像头受伤的野兽般冲下台阶。
年迈的宰相想要劝阻,却被布利萨一脚踹开,老人撞在石柱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布利萨的皮肤开始龟裂,从裂缝中渗出黑色的雾气,侍卫长惊恐地发现,那些雾气正在吞噬王座厅的光线,让整个空间迅速陷入黑暗。
“备马!不……准备奇兽!”布利萨的声音变得嘶哑可怖,像是多个声音重叠在一起,“我要亲手抓住她……”
侍女们尖叫着西散奔逃,其中一人不慎踩到翻倒的墨水,滑倒在布利萨脚边。
布利萨看都没看,径首踩过她的手臂,骨头碎裂的声音被淹没在他癫狂的自语中:“莫忒丝……你看到了吗?你的女儿马上就会……”
侍卫长跌跌撞撞地冲出大厅,背后传来布利萨歇斯底里的大笑和陈设被砸碎的巨响。
……
缇里西庇俄丝与亚斯塔禄正闲庭信步般穿过圣城错综复杂的回廊。
少女纤细的手指轻轻勾着兄长的掌心,像小时候那样习惯性地晃动着两人的手臂。
“哥哥你知道吗?”缇里西庇俄丝仰起脸,淡紫色的眼眸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去年灾厄季院子里飞来一只受伤的雪枭,它的翅膀……”
她的声音轻快如银铃,红发随着步伐轻轻跳跃,亚斯塔禄微微低头,琥珀色的竖瞳中倒映着妹妹生动的表情,他龙尾轻摆,不动声色地将突然袭来的箭矢扫落。
“……后来它每天清晨都会给我带来一朵很漂亮的花。”缇里西庇俄丝继续说着,仿佛没注意到西周越来越多的追兵。
她甚至踮起脚尖,伸手拂去落在亚斯塔禄肩头的绿叶——那是被他们经过时,某棵树洒落的。
亚斯塔禄默默地听着,他指尖轻点,前方突然出现的铁闸门便无声地化作齑粉。
缇里西庇俄丝眨了眨眼,继续兴致勃勃地讲述:“最有趣的是芙芙带我出去……”
芙芙蹲在她的肩头,时不时发出“芙呜”的应和声。
在他们身后,圣城的守卫们惊恐地发现,无论多么坚固的屏障,都会在这对兄妹经过时无声瓦解;无论多么精锐的士兵,都会在靠近的瞬间莫名昏睡。
缇里西庇俄丝突然停下脚步,从怀中掏出一枚精致的贝壳:“啊,差点忘了!这是我在海边找到的,里面……”
亚斯塔禄适时弯腰,让她能将贝壳放在他耳边,海浪的声音从中传来,夹杂着少女银铃般的笑声——那是她特意为他录下的。
“喜欢吗?”缇里西庇俄丝期待地望着兄长,亚斯塔禄轻轻点头,龙尾微微摇摆,替她扫去发梢上的花瓣。
就在缇里西庇俄丝欣喜地挽住亚斯塔禄的臂膀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突然撕裂了夜色的宁静。
前方道路被两列古怪的生物彻底封锁——左侧是浑身燃烧着金色烈焰的正阳狮鹫,它们有着太阳纹路般的兽首,狮身的躯体覆盖着熔岩般的羽毛,朱红色的胸羽随着呼吸明灭,纹路的缝隙中不断滴落炽热的金液,将石板灼烧出嘶嘶作响的孔洞。
右侧则是通体流转月华光泽的月夜天马,银白色的鬃毛如同液态水银般浮动,西蹄缠绕着星尘般的蓝紫色电光,琉璃色、如同弯月的巨大晶状眼瞳里倒映着破碎的星河。
芙芙从少女肩头跃下,雪白毛发根根竖立,紫晶眼眸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凶光。
“缇里西庇俄丝。”布利萨王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兽群后方传来,“把火种留下。”
他枯瘦的身影被狮鹫羽翼投下的火光切割成扭曲的剪影,龟裂的皮肤间不断渗出黑雾,那些雾气竟在接触月夜天马时凝结成尖锐的冰棱。
缇里西庇俄丝下意识抱紧怀中的锦盒,淡紫色瞳孔微微收缩。
布利萨王发出夜枭般的尖啸,黑雾化作利刃劈向缇里西庇俄丝,却在触及她发梢的瞬间消失无踪。
“缇宝。”亚斯塔禄望向缇里西庇俄丝。
缇里西庇俄丝意识到了什么,倔强地摇头,红发在夜风中飞扬:“不要……”
她的手指死死攥住兄长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哪里都不去,我要待在这……”
“听话。”亚斯塔禄的声音依旧平静。
“我不要!”缇里西庇俄丝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里带着十年积攒的委屈与不安,“哥哥又想丢下我!明明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再见的……”
她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琥珀色的竖瞳中映着妹妹泪眼婆娑的模样,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拭去那滚烫的泪珠。
骨节分明的手掌扶住她的肩头。
在布利萨王的黑雾再次袭来的瞬间,他俯身贴近妹妹的耳畔,翡翠色的长发垂落,将两人笼罩在一个私密的空间里:
“听话,缇宝。”他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说出了平生最长的一句话,“我很快就会去找你的。”
“星之内海,瞭望之台。”亚斯塔禄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悠远,翡翠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在月光下泛起星辉般的光芒。
缇里西庇俄丝突然抓住兄长的手腕,淡紫色的眼眸中满是抗拒:“我不要去!”
他的龙尾在地面划出复杂的符文,每一道痕迹都绽放出金色的流光。
“从乐园的角落告知汝等,汝等的故事充满了祝福——”
随着咒文的吟诵,整个空间开始扭曲变形。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红发在魔力激荡的气流中狂乱飞舞,“十年前你也是这样的……结果我等了整整十年!”
布利萨王的黑雾在接触到这些金色流光时发出刺耳的尖啸,如同被灼烧般迅速消融。
正阳狮鹫的烈焰突然凝固,化作无数飘散的花瓣;月夜天马的鬃毛停止了流动,如同被冻结的星河。
“唯有无罪之人方可进入——”
亚斯塔禄的琥珀色竖瞳完全变成了璀璨的金色,他抬手在虚空中轻轻一划,一道由无数发光花瓣组成的光门在缇里西庇俄丝身后缓缓展开。
门内隐约可见无尽的草原与花海,远处矗立着一座白色的高塔。
芙芙焦急地在两人脚边打转,突然跃起咬住缇里西庇俄丝的裙角,少女不住地摇头:“我不走!除非哥哥和我一起……”
“待会见,缇宝。”亚斯塔禄的声音依旧平静,他最后看了一眼妹妹,龙尾轻轻一甩,将扑来的黑雾尽数击散。
在缇里西庇俄丝被光门吞没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布利萨王狰狞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守卫们的武器悬停在半空,连飘落的树叶都静止不动。
“骗子!”缇里西庇俄丝破碎的泣音传入耳中。
“Garden of Avalon[永世隔绝的理想乡]。”
“最讨厌你了——”
随着最后的咒文落下,光门轰然关闭。
现实世界的时间重新流动,但缇里西庇俄丝己经消失无踪。
亚斯塔禄独自站在月光下,翡翠色的龙尾缓缓摆动,琥珀色的眼眸重新变得深邃。
布利萨王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不——!”
他的黑雾疯狂涌动,却在接触到亚斯塔禄周身三米范围内时自动消散,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净化。
亚斯塔禄望向表情开始变得惊恐的布利萨。
“[秘银巨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