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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沉，最后一抹余晖染红了蜿蜒的河水。林海独自坐在河岸边的青石上，手里攥着一根随手折下的柳枝，在的沙地上勾画着今天的战术推演图。远处传来战士们收操的号子声，惊起几只栖息在芦苇丛中的水鸟。
"三排的侧翼掩护还是不够迅速......"他低声自语，柳枝在沙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弧线。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在作训服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林海警觉地回头，看到杜文锦站在三步开外，手里捧着一叠文件。晚风拂过她齐耳的短发，军装下摆微微摆动。
"打扰了，林营长。"她的声音平静如水，"秦军长让我送来的演习预案。"
林海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沙土："杜参谋。"他接过文件，借着最后的天光扫了一眼，"这么晚还麻烦你跑一趟。"
杜文锦没有立即离开。她的目光落在沙地上的战术图上："在复盘今天的训练？"
"嗯。"林海用脚抹平沙地上的痕迹，"新编入的几个班配合还不够默契。"
河水潺潺，倒映着天边初现的星光。杜文锦忽然问道："介意我坐一会儿吗？"
林海愣了一下，随即让出半块青石："请便。"
两人并肩坐下，中间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杜文锦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点燃。橘红的火星在暮色中忽明忽暗。
"没想到杜参谋也抽烟。"林海说。
"压力大的时候。"她吐出一口烟雾，"这次联合演习，秦军长很重视。"
林海点点头。他能闻到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墨水气息——那是长期伏案工作的人特有的味道。
"李云龙军长昨天找我谈话了。"杜文锦突然说。
林海的手指无意识地着文件边缘："关于......"
"关于你。"她转头看他，镜片后的眼睛在暮色中格外明亮，"他问我，你这个'料事如神'的本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河面泛起微波，一条鱼跃出水面又迅速消失。林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杜文锦轻轻弹了弹烟灰，"战场上没有未卜先知，只有准备充分。"
林海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杜文锦忽然笑了："怎么，你以为我会说什么？"
"我......"
"林海。"她很少首呼他的名字，"你知道吗，在军部，关于你的传言很多。"
夜风渐凉，林海感觉后背泛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有人说你是天生的军事奇才，有人说你背后有高人指点......"杜文锦的声音很轻，"但我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掐灭烟头，从文件堆里抽出一张纸递给他："看看这个。"
林海接过来，借着月光辨认出这是一份战术分析报告——正是他上个月指挥的那场山地演习的复盘。
"你的每一个决策点，"杜文锦指着纸上密密麻麻的标注，"都与战场态势完美契合。就像......"她停顿了一下，"就像你提前知道敌人每一步行动。"
林海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张口想解释，却被杜文锦抬手制止。
"我不需要答案。"她说，"我只是想说，无论你有什么秘密，你的能力是真实的。这就够了。"
远处传来集合的哨声。杜文锦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军装下摆："秦军长让我转告你，三天后的演习，他希望看到'立体作战'的实战效果。"
林海也站了起来："我会尽力。"
杜文锦点点头，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对了，李云龙军长虽然粗犷，但并不糊涂。"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海一眼，"他问那些问题，或许只是想确认，你值不值得信任。"
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中。林海重新坐回青石上，手指深深插入发间。河水依旧静静流淌，带着落花和树叶奔向远方。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林海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这么晚还不回去？"苏青的声音温柔地响起。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小听雪都睡着了。"
林海接过保温桶，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姜汤。他喝了一口，温暖瞬间从胃部扩散到西肢百骸。
"遇到难题了？"苏青在他身边坐下，轻轻握住他的手。
林海把杜文锦的话复述了一遍。苏青安静地听完，轻声说："她是在提醒你。"
"提醒我什么？"
"提醒你，己经有人开始注意你了。"苏青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河面上，"但她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她选择相信你。"
夜风拂过河面，泛起粼粼波光。林海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是不是太显眼了？"
苏青靠在他肩上："你救了那么多人，改变了那么多事，怎么可能不显眼？"她顿了顿，"但这不是错。"
林海搂住妻子的肩膀。河对岸，一轮明月悄然升起，清冷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融为一体。
"回家吧。"苏青轻声说，"明天还要训练呢。"
林海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月光下的河面。水面如镜，倒映着满天星斗，仿佛另一个平行世界。他知道，从救下伍千里那一刻起，他就己经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轨迹。而现在，他必须在这条新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