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马了个哔哔……”
林恩很想问候他的全家福,但是失去肺与心脏过后,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怎么可以说脏话呢?”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鸟嘴医生在他耳边低语,“还有一件事,本次获胜者的奖品是有奖品的……”
林恩的胸腔像漏气的风箱般剧烈起伏,断裂的肋骨刺穿皮肤暴露在寒雾中。
他试图用最后的力气咒骂,可破碎的喉管只喷出带泡沫的血星,在火光下折射出细小的虹彩。
“嘘——!”
冰凉的黑革手套突然覆上他颤抖的嘴唇,鸟嘴面具贴近耳际时发出金属摩擦的嗡鸣。
“文明人要用优雅的词汇问候对方家属呢。”
医生骨节分明的手指忽然插进他空洞的胸腔,将什么按在尚在抽搐的横膈膜上。
墨黑纹路自伤口处疯狂蔓延,林恩惊觉自己竟能发出声音。
林恩体内失去的脏器开始疯狂增殖,墨色肉芽缠绕着肋骨生长……
番统提示。
【你己获得物质的恩赐。】
“你……这个……疯子……”
医生退后半步欣赏着作品,银制镜链在斗篷下叮当作响。
他忽然张开双臂,阴影顿时如融化的沥青般从袍角涌出,将两人笼罩在球形的夜幕里。
“在这里【酆都】可看不到我们。”
一块水晶镜片悬停在林恩眼前,折射出无数重叠的星空。
“欺诈与恶作剧的化身很喜欢你,让我捎来单片眼镜。”
医生敲击着鸟喙面具的呼吸阀,金属震颤声与镜片旋转的韵律逐渐重合。
“现在说谢谢。”
林恩的舌头突然不受控地卷曲成古老咒语的形状,喉间溢出不属于自己的沙哑声线。
“谢…谢…”
随着音节炸开血花,在镜面上绘出妖异的曼陀罗图案。
颅骨内突然响起编磬相击的清音,血字在视网膜上灼烧。
【欺诈入骨,恶作加身。】
【你己获得欺诈与恶作剧的化身的恩赐。】
尚未凝固的单片镜片突然钻入右眼眶,将月轮切割成七重同心圆。
他看见医生斗篷下蠕动的根本不是影子,而是无数交缠的黑色输血管。
当最后一丝夜色褪去时,酆都的青铜编钟的轰鸣突然贯穿林恩的耳膜。
他们再度回到了酆都的视线里面。
林恩这才看清自己躺在青铜圆桌之上,下方万千幽绿灯笼在深渊中沉浮……
酆都的子民们正在见证这场加冕!
“契约成立!”
鸟嘴医生突然用戏腔高唱,镶银手杖敲击地面。
冰凉触感突然贴上林恩的脸颊。
“恭喜你。”
他轻笑时将新生面具烙铁般按进林恩面部。
医生为他披上猩红内衬的斗篷,十八把手术刀在腰际碰撞如编钟。
“去给将死之人赝造新生,去用瘟疫给世界开个盛大的玩笑!”
林恩的脑海再度传出番统的提示音。
【你己获得□□□□的恩赐。】
林恩本来就失血过多,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说些什么,迷迷糊糊当中,好像是。
“欢迎加入疫医的行当!”
青铜圆桌表面泛起水波状的幽蓝纹路,古老符咒在桌缘次第亮起。
林恩模糊的视野里,整个酆都鬼城开始扭曲折叠,如同被揉皱的宣纸投入火堆。
他最后的意识停留在身体撕裂般的痛楚中,耳畔传来万千厉鬼重叠的尖啸。
空间置换的强光褪去时。
大夏,七月灼热的阳光正炙烤着沪海市郊区。
蝉鸣声突然静止,柏油马路上蒸腾的热浪出现诡异波动。
某处空间像被无形手指戳破的气泡般炸裂,昏迷的青年如断线木偶般坠向人间。
万米高空,陶爱国踩着最新款"青冥-7"试验飞剑,剑柄处的天赐反应堆正发出稳定蜂鸣。
这位【天网】的高层推了推护目镜,防风道袍的广袖猎猎作响,腕间全息罗盘投射出密密麻麻的参数流。
“巡航时速八百,精神力转化率92%……”
他对着领口的通讯记录数据,“玄铁剑身的谐振问题终于……”
这时余光忽然瞥见天幕中的黑点,战术目镜自动聚焦的瞬间,陶爱国倒抽一口冷气。
那个呈大字型下坠的身影,竟在突破音障时激起锥形云环!
剑修本能快过思考,他并指划出玄奥轨迹,青冥剑顿时分解成数百枚鳞甲般的金属片,在精神力牵引下重构为梭形救生舱。
下一刻,舱体表面朱砂符箓次第亮起,化作流光撞向失控的坠落轨迹。
“臭小子!”
他嘴角一抽,“现在的年轻人玩的都这么花吗,自由落体都不带降落伞!”
救生舱与坠落者接触的刹那,十二重缓冲阵法同时激活,天空炸开环状金色涟漪。
梭形救生舱裹着金焰坠入梧桐树荫时,十二组反重力篆文正在舱底明灭闪烁。
陶爱国叼着电子烟斗跃下飞剑,袖中滑出枚刻满云箓的玉蝉。
这是【天网】配发的“天工开物-叁柒式”,随着他精神力注入,玉蝉复眼亮起幽蓝扫描光束。
"虹膜特征比对中……指纹解析完成……”
机械女声从玉蝉腹部传出,“正在接入天网情报库。”
全息光幕在虚空中展开,无数数据流如星斗流转。
当看到对方情报的瞬间,陶爱国摸着下巴的手突然顿住。
战术目镜映出的青年面容,逐渐与自己记忆里那张欠揍的脸重合。
“林扒皮啊林扒皮!”
他忽然笑出声,腕甲弹出青铜罗盘模样的量子通讯器,“你今年扣我绩效,可没想过有今天吧?”
量子线路接通瞬间,全息投影里正在批阅公文的男子猛然抬头。
陶爱国故意将镜头对准昏迷的林恩,指尖凝出一缕剑芒抵住青年咽喉。
“你好大儿在我手里,打钱,要不撕票!”
“要多少?”
投影中人笔未停,“先说好了,我的预算有限。”
“最多一百零八块。”
“道晶?也行。”
“大夏币。”
“………”
陶爱国被噎得呛了口水,“不是,你亲儿子才值这么点钱呢?”
“是我兜里只有这么多。”
“跟我做生意不是看你要什么?而是我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