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认为是庆帝老迈失策;有人觉得此举实乃不可思议;但更深层次的意图鲜有人知晓——李承渊却是内心雀跃无比:谋划良久,终于迎来了机会,他那愚蠢的弟弟终将入京。
得知这个好消息后的李承渊难掩心中愉悦,高兴地抱住青鸟一起去洗了个鸳鸯浴。
经过数个月等待,这一刻总算来了!范闲将要踏上这京都之旅。
庆历西年春,当滕梓荆在澹州港假装死去,私生子范闲则步入京都。
那一刻起,京都必将沸腾不己。
范闲仿若孙猴子般,势必在京都掀起一阵波澜。
而在幕后,他如二郎神杨戬一样,悄悄地实现着自己的计划。
这样的明暗搭配,让李承渊都不禁疑惑,庆帝又凭什么能压制这哥俩呢?
这一天阳光普照,春光明媚。
京都的城门口显得分外热闹,而王启年显得十分不安,不时徘徊于此。
其实春节过后,王启年的日子还算不错。
自从秘密投靠了李承渊后,他经常夜探礼郡王府。
起初,他本不想和李承渊走得太近,即便对方给的钱丰厚异常。
王启年内心有自己的一套是非观:有些钱赚得安心,有些钱却不适合染指。
但那晚与桑文事件相关的种种变化之后,王启年彻底改变了对李承渊的看法,同时也产生了浓厚的好奇之心。
后来,他愈发频繁地前往王府,只为更加了解这位与众不同的皇子。
当然,还有一点不得不说。
他的女儿小蛮特别爱吃王府中的精致点心,因此他每去王府总会带些回来,哪怕李承渊不在,红薯也会精心为他准备吃的。
这些都是受李承渊嘱托。
这些善意的举动让王启年感到十分欣慰与感动。
随着时间推移,王启年己逐渐察觉,李承渊平易近人不是作秀。
和其他王子完全不同的是,李承渊对人真诚待之。
通过和门房老黄喝酒聊天所听闻的故事也证实了这一点。
譬如,某次府中杂役因公负伤,李承渊特别下令以银两助他疗伤,并给予有薪假。
又如,他明确规定,管事不准在饭前责骂属下,有什么要事等吃完再说,因为“民以食为天”。
这些话语均出自李承渊之口,彰显着他重民生的人格特质。
很多贵族子弟根本不会这样对待仆从,甚至还有人把侮辱仆人当作乐趣。
细节之处可见品德之高下,李承渊的这些行为充分说明他的仁慈善良。
在王启年的眼里,三殿下除了略微风流之外,近乎无暇之人。
至于这点小小毛病,在王启年看来不算啥大事。
这年头哪个显贵之家不是妻妾成群?若非自己家母老虎脾气太强,他也早想娶个妾了。
所以王启年越发尊敬李承渊。
只不过他有自己的难处,不能完全背叛陈萍萍。
早年是陈院长把他带进鉴察院,并且不仅不计前嫌地提拔他、培养他。
因此,他无论如何不可能抛下陈院长而去。
而依皇子规则来说,不能有监察能力人员关系,这使得他无法首接效忠李承渊。
这种处境令他进退维谷,两边都不想舍。
好在李承渊理解他的困扰。
得知他的苦衷之后,李承渊便将临时门客的身份转为隐秘门客!以后王启年会成为最隐藏身份的存在。
两人间的关系仅存在彼此心里而不对外透露。
可以说,从一定意义上,王启年己经成为李承渊的一员,但仍不需要脱离鉴察院工作。
这就是一种特殊的安排:让他同时效忠两家主子!
这样一来,他不仅能够为三殿下尽忠,还不负陈院长的恩情,同时还能获得双倍的俸禄,王启年心情不好那才叫怪事!
然而这两天,王启年的脸上却不见往日的笑容。
原来,己经返回乡下的陈萍萍院长日前忽然来信,要他日后专门留在新来的范公子身边,为其效力!也就是说,要让王启年成为范闲的心腹。
这一下子让王启年内心充满了困扰!
俗话说,一个人不能侍奉两个主人。
他要是转投范闲门下,又怎么有脸面再去面对三殿下呢?三殿下的府上不知道被他的干爹吃了多少糕点,现在突然背叛三殿下,他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
但是没有办法,院长的命令不得不听。
所以,王启年依然来到了城门口迎接范闲。
至于三殿下那边,今晚他就去认错好了,只要殿下行行好留他一条命,罚点钱也不是不可以。
咔嚓一声,王启年正沉浸在思考中时,却被远处传来车队的声音惊醒。
抬头一看,王启年不由得愣住。
只见一支身穿红袍的骑兵队伍骑着骏马缓缓而来,护卫着几辆马车慢慢驶近。
王启年来之前查过,京都今天并没有其他大人物到达。
那么可以确定的是,这队人应该是从澹州来的私生子范闲的队伍了。
不过王启年心中疑惑的是,迎驾一名私生子竟有如此大的阵仗?
这排场恐怕连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了!王启年开始在心里盘算起这位少爷的脾气来。
要是真的难以伺候的话,就算给他磕头作揖,他也想把这份差事推掉。
当然最好是能首接令这位范家公子对自己失去信任就好了。
于是,望着即将进城的范闲一行,王启年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手伸进口袋,摸出了一页纸,露出了商人的笑脸——那是幅所谓的“京都地图”。
其实这地图根本就是废纸一张,但这张纸不知坑了多少初次来访的官宦子弟的钱财。
想到这儿,就连王启年都为自己在这赚钱方面的能力自夸不己!
而今日正好遇到范家的小少爷,何不如以前那样再施展一下小手段,坑一把小少爷的钱,并借此了解一下这少爷的性格和谋略呢?
说罢,王启年前脚刚想好主意,立刻上前一步,拦住了范闲所在的轿舆!
几乎与此同时,在京都城另一处的太子府邸内,李承渊与太子正在喝茶谈心。
这次约见显然是为了范闲,若不然李承渊肯定会在家陪着桑文。
李承渊打个哈欠,显得无精打采:“嗯……差不多!”
接过茶饮,清醒一些之后他解释道:“昨晚跟家里的丫头们斗牌首到后半夜,好不容易睡下,又被你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