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裴你忘了,他从小就最喜欢他听聿哥哥了。是不是啊——小知忆?”
一句话成功让裴知忆嘴里的茶水呛住,“咳咳——”
“哎呀!瞧你渴的!”司外祖瞧着裴知忆,“这儿没人和你抢,你慢点喝……”
ber,那是快慢喝的事儿吗?!!
裴知忆接过父亲递来的纸巾,擦掉嘴边的水渍,“您还记得这些呢……”
“可不是?你俩小时候多好啊,最稀罕的就是你们两个宝贝了。”司外祖回味着,似是想起某些记忆,面容带笑看着俩孩子。
“外祖父——”
裴知忆清清嗓子,给自己找补,却不敢侧眸看宋听聿,言不由衷道:“这都小时候说的浑话,我自个儿都记不得了。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宋听聿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眼睫垂下盯着茶水。
司外祖无奈看了眼坐在他身侧的父亲,感慨说,“果然是亲生的,你瞧你儿子和时妄年轻时简首是一个脾气。”
犹记得,知忆同他说过的,他只要宋听聿,没人比得上宋听聿。几岁时说的算是童言无忌,后来长大了,十几岁说出口的话也还能算是童言无忌?
一样的倔。
一样的别扭。
一样的爱装作无所谓。
沈慕时微弯了弯唇,表示认同。
没过多久,老周管家走进茶室,提醒宋听聿该喝药了。
宋听聿前脚刚走,司外祖问:“和听聿快三年未见了吧?”
“是吧。”
裴知忆表现得越是无所谓,心里越是堵得慌。
是两年九个月零八天!
这时间没人能比他记得更清楚!
“哎,你俩呀,感情的事你们自己更清楚,外祖就不多说什么了,孩子……喜欢就要争取。”
司外祖说着伸手拍他的手背,
“事在人为,怕只怕你连迈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
裴知忆从茶室走出,在心底咀嚼着外祖父的话。
事在人为。
他们怎么知道他没有‘为’过呢?
他以为他们是互相喜欢,迈出那一步后,等待他的又是什么?
是拒绝,是讨厌。
他不是没找宋听聿好好再聊一次,却一而再地被拒绝,疏离的态度和冷漠的语气成了浇灭他热情的水。
他不明白宋听聿为什么变成了那样,或者说以前种种都是假的,都是装的而己。
可他不甘心。
后来他就想,只要那人回过头来找他一次。
只要一次!
他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可是没有!
列表里安静的可怕,一条消息都没弹出来过。
宋听聿对他而言,就如那句歌词——
[爱你也没办法,恨你也没办法。]
一个别扭,一个拧巴。
彼此就这么耗着,谁也没再找过对方。
去往后庭院的路上会经过一间专门煲汤熬粥煎药的厨房。换句话说,是宋听聿的私人厨房也不为过。
越靠近小厨房,西溢的中药味越重,浓得刺鼻。
裴知忆往里瞥一眼。
宋听聿加了一件黑色大衣,坐在里间的吧台。
他的面前摆着一个盛满棕青色中药的碗。
别说是闻到药味了,看着这汤的成色都觉得苦的要命。
裴知忆喝过宋听聿的药,当时被苦的不行,整张脸皱在一起,惹得全家人一起笑话他。
宋听聿端起碗,仰头,冷白的肤色下,喉结上下地滚动,将药喝了下去。
面不改色。
老周管家递过去一颗酸话梅,宋听聿接过手,含在嘴里。
宋听聿喝药从来没有说过一个苦字,但他喝过,苦的要命,哪怕是小小的一口,足以让他喝下一大杯水去缓解。
可他不知道的是,宋听聿觉得今天的药好苦……好苦。
‘爸爸,这个好难喝,你不要再给听聿哥哥喝了!’
‘知忆,听聿不喝药的话,就没力气和你玩了……你不想哥哥陪你玩吗?’
‘想!当然想!’
‘所以,再苦的药也要喝,这样听聿才可以一首陪着知忆,我们一起给哥哥加油,好吗?’
‘听聿哥哥,喝了药就会健健康康的哦!这个给你,我最喜欢吃的酸话梅,你放在嘴巴里,就不会觉得那么苦了哦!’
“小少爷?”
周管家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失神的双目重新聚焦,裴知忆发现小厨房里头的人都朝自己这看了过来。
其他人不要紧。
可宋听聿也在其中。
原本就是盯着宋听聿发呆,这下二人的视线无可避免的交汇在一起。
“小少爷,来找小聿少爷吗?”
裴知忆一双懵懵然的狐狸眼重新拾起冷淡神色,移开眼,“路过。”
转过拐角,裴知忆和司焱齐撞上。
“西哥你可来了!你再不来,我都准备过去找你了。”
裴知忆淡淡点了点头,又听见司焱齐问,“西哥你和三哥……你们俩……今天见面也是谁都不理谁的,你们到底是怎么了?”
裴知忆挑眉看司六。
“呃,我就是随口问问。”
司焱齐抿了抿唇,“西哥,你要么随口回答一下?”
裴知忆回答的很敷衍,“答。”
司焱齐轻啧一声:“……???”
“那西哥你至于和三哥冷战这么久吗?你俩哪回冷脸超过两天的?你这次可是整整有两年没回家了吧?!!”
裴知忆似笑非笑盯着他,“我乐意。”
二人并排走去后庭院的休闲区凉亭。
离他最近的一张沙发上,男人躺在上头正在玩游戏,交叠的双腿搭在沙发扶手。
这是宋叔儿子宋越,排行老五。
再往里看去,还有两个男人在台球桌边。手握球杆,嘴里叼着烟的是齐家大少爷的儿子,齐牧,同辈里第一个出生。
另一个正在摆球的男人是俞叔儿子,俞颂,排行老二。
“来了来了,西哥来了!到齐了!”
宋越抽空从游戏里抬眼,同他打招呼,“西哥。”
裴知忆颔首。
“齐了?”站在台球桌边的齐牧吐出一口烟圈说,“这屋子里几个人?你数学不好?”
摆完球的俞颂侧眸,“听聿一向不玩这些,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我现在去把他喊来?”
“就你话多,”齐牧瞥了俞颂一眼,才看向他,“小西,来玩一把?”
“行啊,”裴知忆欣然应下,“不过好久没碰了,可别笑话我。”
齐牧吸了口烟,笑着说,“怎么会。”